运河煤矿 岳荣磊
随着时间的流逝,有些人或事情会在记忆中慢慢地模糊起来,但是每当回忆起老王时,总能清晰地想起来他那灰白的短发,永远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子和那身洗的发白的工作服,站在轮锯机旁边,像一座面无表情的石雕像,把一块块大木板锯成井下用的各种木料,就像一具精准的机器不停地重复着那些做了千万遍的动作。
偶尔有一天会有同龄的工友来,拍着他的肩膀开玩笑:“老王,你有钱,两套房子了吧,还没有贷款,双职工,光你老两口的存款都有几十万了吧?要是算上公积金,你总资产得过百万了吧?正儿八经的百万富翁,如假包换。”这时的老王总是一瞪眼:什么富翁,我是贫农,正经的三代贫农。”大家每次这样说,他每次都是这么反驳,时间久了,大家就给了老王一个外号——“老贫农”。慢慢地,“老贫农”的外号叫开了,大伙儿反而记不起来他的姓名了。当大伙儿在聊某些事情时提到老王,都是一脸的茫然,“谁是老王?”有人问。“就是木厂的老王,外号‘老贫农’的”,有人答。“啊,是他啊!”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,似乎每个人都认得他,知道那个老王就叫“老贫农”。
某一天一起吃午饭,我问他:“‘老贫农’,为什么你能全款买得起两套房子,有啥窍门教教我!”老贫农想了想回答:“安全、责任、忠诚。”“哎,你做思想汇报呢?你有钱和这六个字有一毛钱的关系吗?”我摇头表示一点都不信。“有”,“老贫农”一边喝着食堂免费供应的汤,一边开始算经济账:“安全,我从来没有出过一起工伤事故,自我进矿参加工作的第一天就干轮锯工,你也知道,每分钟两千转的速度,锯片锋利无比,锯小块木料时,拇指离锯刃只有
有人说该来的总会来,该走的总会走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在2014年的某一天,“老贫农”终于等来了劳资科的退休通知。尽管已经无数次地憧憬过退休后遛鸟、喝茶、看孙子的美好生活,但是那一天真的到来时,“老贫农”却有了几分的不舍得。当站完最后一班岗,“老贫农”擦干净那台陪伴了自己四十年的轮锯机,脸上没有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,反倒有着少许的悲壮。“老贫农”我说到,“你终于修成正果了,可以去莱西和女儿们团聚,天天抱孙子了。可能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,不过每次看到这台轮锯机时我们都会想你的。”“想我?以后想到我时还能记起我的名字吗?” “老贫农”瞪着眼问了一句后,默默地走开了……
看着他的背影,我一脸的茫然,“这‘老贫农’叫啥来着?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大号了……猛然间记起,这老家伙有个英雄儿女般的名字——王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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